“蘭妹，外邊小雨嘩嘩下，陪我出去逛街去吧，我正要選幾件衣服……”蘭妹正忙著打掃貨架子上的灰塵，看著我笑著搖搖頭。
“妳真是財迷，下雨天讓婆婆替妳看會，我們逛會，不會影響妳的收入的。”
“我倒是想出去，我的小店天天有固定的顧客，怎麽能說關門就關門，這樣是不負責任的行為。”
“嗨！我也不是讓妳真關門，妳家大娘不是在家嗎？讓她替妳看著會，我們去去就回。”
“如果她要是在家，那還用妳勸我？我何嘗不想出去透透氣，我都宅在家裏好幾個月了。但是現在身不由己呀。”
“她去女兒家了？”
“沒有，是去做理療，天天可忙啦。”
“什麽理療？”
“妳沒有聽說過？”我搖搖頭。
剛開始做的第壹家，是坐大椅子，椅子通電，具體叫什麽，我也沒有細問，有的時候還給疏導身上的血管。這家，是妹妹的婆婆帶去的，剛開始還是我讓她領著婆婆去，婆婆沒有事天天吃完飯就在樓上待著，不是躺著就是看電視，實在無聊就擺撲克牌玩，讓她出去溜達溜達心情好，對身體不也好嗎？聽說那裏都是老年人，說說笑笑時間就過去了。當時，就是出於這個心裏才讓她去的，也沒有多想啥。
這個店老板，老顧客領新人去，給禮物，新人能堅持壹個星期給壹樣禮物，堅持兩星期給壹樣禮物，只要壹直去，小禮物就不斷，壹個小掛墜，壹個小手鏈，壹盒牙膏，壹斤掛面……我的婆婆見有禮物，還免費給做，天天去，家裏有啥事她都得提前安排好做理療的時間，壹天都不當誤。
“這是好事呀，省醫藥費，還白領禮物，難怪大娘這麽執著。”
“我剛開始，也是這麽想的，婆婆經常回來說他們天天有導師給講課，她坐在那啥也聽不明白，聽明白了還記不住。我問她講的啥，她說都是賣的藥的好處，幾天就換壹樣藥搞促銷。我壹聽，趕緊告訴她，聽可以，藥是絕對不可以買的，有病咱們去醫院。
“吃了他們的藥都不去醫院，導師講的。”
“妳不用擔心，我沒有錢，買藥的都是有退休工資的老頭老太太。”
“買藥的人多嗎？”我問婆婆。
“不多，也得有壹半買的。買藥給的禮物更多，我們不買藥的，禮物少，有的時候都不給做疏導了。”
“不行，咱們以後就不去唄。”
“他們還沒有正式開始清人，我就先去做著，反正答應我們的禮物是得給的。”我壹聽還是別說了，她喜歡去就去吧，反正手裏也沒有錢。
婆婆去了兩個多月，有壹天回來說，她和妹妹的婆婆又去了壹家，這家是做滾床的。在這家做完，下午兩點多，再去第二家，這家是滾床，還有其它項目和我說了也記不住，這家坐滿壹個月給二斤豆油，我問這家講不講課，她說也講課。這家店不賣藥，賣床，還有其它保健器械， 還有日用的養生器具，我囑咐她可別買。
“我想買也買不起，哪樣下來都好幾千塊，我哪來的錢，月月也不開支。”
這不上幾天又去另壹家店，這家店是上午去，早上六點半或七點到，九點多回來，堅持壹個月給三十個雞蛋，這家啥儀器也沒有，就是給幾十個老年人，講賣的藥的療效。他們就是聽課的。
現在婆婆早上六點半就走了，九點多回來。下午壹點鐘走，四點多回來，我還哪有時間出去溜達，婆婆風雨不誤，我只能自己看著店，就是洗個澡還得擠時間。
“這些不都是分明是打著理療的幌子騙他們的錢嗎？老人被洗腦後，說不上哪次就上當了？”
“這壹點，我也想過，但是現在我們家的實際情況擺著呢，想花也沒有錢，這點暫時不擔心。至於以後嗎？再說吧。”蘭妹始終笑著說。
可是，我從他們家出來，天還是灰蒙蒙的，下著小雨，打著傘獨自走在街上，莫名其妙的擔心起那些進入暮年的老人們……
天天給他們灌輸健康知識講座，讓他們聽課，誰要是睡覺，店長就搖晃誰的椅子，必須幾天就賣壹樣藥，幾天就這個促銷，那樣商品促銷，婆婆來自農村沒有工資，何況這幾年我們家陷入經濟危機的，哪有多余的錢給婆婆？也是我們壹家人的福氣吧。